两排长桌分别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蔬果和热食，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往上增添，已经有些小孩子迫不及待凑到桌子前开动了。

「看样子，今年是个丰收年啊。」

整个会场，只有主持人是没有奇装异服打扮的，一个村子里已经退休的老师，穿着很朴素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蓝白装。

走上主席台 ，也不知是什么毛病，那设备突然不好使了，老教师拽着话筒朝另一只手使劲拍了几下进行物理修复也不管用，干脆丢到桌子上，扯开嗓子开始念开场白。

老教师操一口不太标准的夹生方言，连程佳秀费了老大劲都没能完全听明白讲的什么，只能根据句子里某些关键词拼凑起来还原推测原意。纪雪宁就更加懵逼了，只能通过旁边人主要是程佳秀的反应给出反应。

随着四周响起热烈的掌声，程佳秀和纪雪宁赶紧随大流一起鼓掌。

「他讲了什么？」纪雪宁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也不太懂，这边的方言跟我们家那边不一样，我也只是小时候听奶奶她们和别人用这种语言交流学了点皮毛。」

这可比英语阅读理解难多了，因为语种不通，而且有很多他没听过的地方名词。

旁边的小孩子明显听到了他俩的对话，主动开口给他们翻译，「爷爷讲，如果喜欢跳舞的就去那边，」

说着她指了指那边的篝火堆，「想要表演节目的就自己按顺序排队上台 。」

「哦！原来是这样。」纪雪宁矮身向眼前的小孩子表示感谢，「谢谢你啊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嘿～不告诉你。」

小孩子很神气的跑开了没理她们。插曲结束，纪雪宁拉着秀秀去围观篝火旁的舞者，围成两圈的舞者有男有女。

程佳秀这才发现，不只是老教师没穿异装，跳舞的人群里也有好几个穿着牛仔裤短Ｔ恤的小哥哥小姐姐，也不是所有人都戴着面具 ，很多人素颜而来，大家真实而随和，尽情享受这放松的时刻。

程佳秀和纪雪宁受到气氛感染也加入了其中 。

「你学过啊？」

出乎意料，纪雪宁很快适应了这种节奏，跟着大家一起跳了起来。

「一点点，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室友是学舞蹈的，她现在是舞蹈老师。」纪雪宁回答道。

跳累了，大家自觉退出圈子，去吃东西补充体力或者去主席台下边随便找个位置休息观赏节目。

不同于在学校里还有些腼腆害羞的学生们，村子里的民风淳朴而开放，正好碰上丰收季节，大家载歌载舞庆祝庆祝，上台表演的人络绎不绝。

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自己是人之常情 ，程佳秀被这些表演弄得心痒难耐，忍不住也想上去露一手，正好这时候大家也有了些疲倦，等待的人少了很多，这无形中给了他很大鼓舞。

「老师平常喜欢听什么歌？」

「嗯？」纪雪宁回过头，「歌？」

她很快意识到了秀秀的心思，「秀秀的声音这么好听，估计唱什么都好听。」

她没有听过秀秀唱歌，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声线柔和清澈，即使过了好些年，声音还是如同孩童一般纯净。

但还是忍不住给秀秀留了后路，不希望他逞能唱自己不会的歌所以才这么说。

程佳秀给好几个女生唱过歌或者跟她们一起唱过，但多是些表达爱意的甜歌，他还没试过给成年女性唱过歌呢。

话筒不知什么时候修复好了，他抓起来深呼吸几口气找状态。纪雪宁比他还紧张，生怕秀秀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过而走调，不自觉抓紧了衣角。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凉爽的风～」

这是一首耳熟能详的儿歌，程佳秀上四年级的时候，那会儿学校还没有专门的音乐老师，一般都是一个老师负责年级甚至几个年级也不少见。

极具穿透力的空灵娃娃音因为有面具遮挡多了一丝回声，听起来如同在放大合唱。

刚才给程佳秀两个人充当翻译的那个小朋友，一脸崇拜望着他，当然，还有她旁边的纪雪宁，尚未从吃惊中鬼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

或许那些过去的回忆已经变得模煳，她彷佛又回到了那个教室，自己站在讲台上，下面第一排，一个男孩子也是用此刻这般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断有人朝这边聚集，好奇的看着主席台这个戴着面具的天籁之音拥有者。台下那些五音不全的小朋友，也慢慢跟着节奏放声一起合唱。

「没想到秀秀唱歌这么厉害。」纪雪宁对回到她旁边的程佳秀赞不绝口。

「低调，低调。」

「你以后要是出道的话，我觉得很有机会成为歌星的喔～」

加上这张俊秀的小脸，大概率没问题。

「不稀罕。」

「啊？为什么啊？」

「哪有为什么，虽然我不喜欢当歌星，但是歌星我还是喜欢的。」

「哦？」纪雪宁理了一下这其中的逻辑，「你喜欢哪个歌星？」

「单臻梦。」

「嗯？好像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是歌星的艺名吗？」

「不，她现在还不是歌星。」

「……」纪雪宁脑子有点不够用。

「她以后会成歌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