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静得可怕，只不过剁肉的力度之大像是要砍坏案板一般。

一直到饭菜全部做好，连天也黑了下来。

初夏的夜晚还是很凉爽的，那股独属于山城夏天的气息。

我将窗户打开，让晚风吹进屋里。

我将做好的饭菜一碟碟地放好在餐桌上，最后才将蛋糕小心翼翼地端上餐桌。

我插好蜡烛，随后走进卧室叫谢姝。

谢姝睡得很浅，当我开门的时候她便醒了过来。

“吃晚餐了。”我坐在床边叫着她。

“没有胃口，我不饿。”谢姝说道。

“今天过生日，弄的都是你爱吃的菜。”我耐心地哄道，仿佛忘记了几个小时前生的事情。

谢姝观察着我的脸色，眼里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

“怎么呢？”我问道。

“没什么。”谢姝慢慢地坐起身，随后下了床。

当谢姝坐到餐桌前，我关掉餐厅和客厅的灯，才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插在蛋糕上的蜡烛。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透过那昏黄的烛光我对上谢姝的眼。

“是要唱生日快乐歌么？”我笑了笑，内心却不好意思开口。

谢姝没有说话。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我小声地哼唱起来，轻轻地拍手，可谢姝坐在一旁却是无动于衷。

我举起手机，示意谢姝看镜头。

谢姝看向我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蜡烛的那一点光亮倒映在她的眼里。

我定格下这并不幸福的一瞬间。

唱完最后一句歌词，我看向谢姝：“许个愿吧。”

谢姝怔怔地看着快要燃尽的蜡烛出，随后直接吹灭了蜡烛。

我一边打开灯，一边将塑料刀递给谢姝：“切蛋糕吧。”

我顺便在小灶里点燃那酒精燃料，然后将一锅牛肉放在上面。

“吃饭吧，都是你爱吃的。”我为谢姝盛了一碗饭。

“蛋糕还没吃完。”谢姝的嘴边还残留着些许奶油。

“吃完蛋糕再吃饭。”我回应道。

“吃这个蛋糕都要饱了，坐这么多菜怎么吃得完，蛋糕也吃不完。”谢姝语气里有些埋怨。

“毕竟是你的生日”我小声道。

“你也从来没给我过过生日不是吗？怎么就在乎这一次生日？”谢姝嘲讽道。

不是的。

当年我赚到第一笔薪水，我就给谢姝买了一条手链。

当我手中攥着那条手链回家想要送给谢姝时，却遇上她醉醺醺地倒在一个lph的怀里。

“挺好看的手链哈哈哈哈哈哈”谢姝靠在那lph的怀中笑个不停，“是这样戴的吗？”

谢姝皱着眉不断地摆弄着那条细细的银手链，因为她粗暴的动作没有几分钟那手链便断掉。

那lph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嘲讽的眼落在我身上，随后掰过谢姝的脸：“我看你真是喝多了。”

谢姝媚眼如丝，迎上lph的眼，手指不断地在那lph的胸口挑逗着：“你怎么知道？”

后来两人进了房间，我捡起断掉的手链回了二楼。

随着手链碎掉的还有我的自尊。

再到后来我再没给谢姝过一次生日，那条断掉的手链我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一直到今天，为了给谢姝过这个生日，一个是我将要离开山城，另一个原因也是为了求和。

“我准备十八岁生日就离开山城。”我轻声道，“这或许是我给你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谢姝沉默了一瞬，随后才缓缓开口：“嗯，离开这也好。”

“我最后问你一次。”我犹豫着，“要不要”

“不要，你可以走，但不能要求我跟你一起离开。”谢姝依旧是拒绝。

一提起这个话题谢姝就开始不耐烦，人也变得冷淡。

我压制住心中的不满，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再怎么跟谢姝争论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我们怎么可以走到这一步呢？

我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喝了一半的烈酒，随后再拿出两个玻璃杯。

“陪我喝一杯吧。”我轻声恳求道。

谢姝没有拒绝，任由我将褐色的酒液倒满她的酒杯。

我点上一根烟，猛吸了一大口，随后举起玻璃杯：

“谢姝，三十八岁生日快乐。”

我最终还是没办法把谢姝独自留在山城，留在这条黑得看不到边的小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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