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27日

“钟离先生，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您……”

“你我是好友，但说无妨。01bz.cc【最新地址发布页:.COM 收藏不迷路!】”

旅行者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

“世间有何物……能使明的心、也泛起波澜？”

钟离陡然沉默，目光落至花坛中的琉璃百合上，恍惚间，像是化作了一块受岁月侵蚀的顽岩。

“抱歉，是我唐突了……”

“不，无碍。”

桌面上的茶水渐渐变凉，钟离指尖稍动，却并没有拿起。

“你可曾听说过……尘归终？”

——————

“这是盟约的信物，也是我对你的挑战！”

宽袖少女兴致勃勃地将一个方块玩意儿推到自己面前，稚嫩脸蛋上做出的庄严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

｛结盟？为什么？｝

摩拉克斯重视契约，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随意与人结契。眼前这个女孩是尘之魔，应对……还是小心些吧。

“我的一切智慧，都藏在这把石锁之中，如果能解开它的话———”

少女故意卖个关子，想要引起男人的注意，却见对方还是那么死板的模样，最后反而是自己忍不住，把石锁塞到了摩拉克斯怀里。

“吾名摩拉克斯。对于结盟，还尚有疑问，”用手轻轻掂了掂方块，能察探到其中繁复灵巧的机关设计，蕴藏着温和而强大的力量———不错的武器，“世间魔众多，为何独独寻我？”

“世人皆云，岩之魔杀伐决断，有震天撼地之力。小女子不才，只在涉及机巧之处有些造诣。如今天灾人祸不绝，我无力庇佑子民，望岩为他们提供居所、遮风避雨，我愿为岩竭尽才智、教化众生。”

这话就说得很客套了，却又是事实。但如果真能按照女孩所说，对于优势互补的二人，都绝对是场很愉快的合作。

｛有点意思……｝

摩拉克斯微微颔首，这份信物倒是可以暂且收下……观察和考虑一段时间，再决定要不要和对方正式结盟。

“好耶，就这么说定了！”

｛！？？｝

摩拉克斯刚刚收下石锁，女孩就拉着他击了个掌，似乎把他的行为当做了同意。他甚至能看到对方眼里眨巴眨巴的星星，一时间竟没有出言澄清。

“明日如何？”

像是终于回归了本性，少女搓着小手贴到岩面前询问将子民迁徙到山辉砦的时间，和天衡之民同住。

“………”

“好，你同意了！”又是自顾自的就下了结论。风风火火的样子让摩拉克斯终于放弃了说明，随她去了。

…………

归终果然如她所言一般，在第二天就开始迁徙民众。看着对方护送子民在群山中费力跋涉的样子，摩拉克斯劈开山峦，为他们造出了一条道路———说服自己的理由是，“夫为者忧以天下”。虽对尘之魔还不够信任，但不妨碍拯救普通黎民。

安置子民后，归终果真履行了她的诺言，让本部子民教会天衡之人语言与律法，又改进了耕作技术和流通中的货币。

摩拉克斯对她仍颇有戒备，时常派仙众暗中监督，有时甚至亲自出马。但归终仿佛没有察觉。每每他来，她都卷起纸张，毛笔随意一搁，向他露出热情的笑。

“摩拉克斯！”她很自然地改了称呼，“过来，考考你。如果一块土地不够肥沃，庄稼收成不好，应该怎么做？”

“………”摩拉克斯很认真的想了想，“找更好的土地，赶走当地的魔。”

“呃……”归终很明白，对方就是这么一个榆木脑袋。

“或者……”眼见少女眉头蹙起，一副难言的模样，摩拉克斯迅速添道，“把山推平，再降几场雨……”

“算了，就不该问你这个………换个问题，这里有多少钱？”

她将一堆钱币倒进他的手心。有串成一串的，有零零碎碎的。

“以普遍理性而言……”摩拉克斯努力回想着。她昨天刚教过他，但他今天又忘记了。

“噗嗤，”归终笑了，额前的蓝色流苏一一晃一晃的，“不为难你了，简单点。以普遍理性而言～～这能买到多少稻米？”

“一日之量。”他一本正经道。

“库呜………我的岩啊，这是你家子民采矿一月的收入，你居然要用这买一日之量的稻米。”归终啧啧道，“三岁小孩都不会犯这样的错。”

摩拉克斯在过去的一千年里都对货币没有概念，也许未来的数千年里也不会有。他承认，在这些问题上，她确实比自己强太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如三岁的小孩？”

“没错！”归终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所以，幸亏遇到了我啊！”

“………”

｛当初不是你主动来找我的吗………｝

……………

“嘿呀！”

归终随同摩拉克斯征战。灰黑色的尘土铺天盖地，转瞬间就将魔物包裹，很快敌人便消弭了气息，少女取得了胜利。

她在战斗的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喊些拟声词，似乎通过这样的方式，就会让自己的攻击更有力量。

伟大的岩之魔第一次见少女战斗的时候下意识瞪大了眼，视线停驻得实在是太久，让大大咧咧的女孩都有些不好意思。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其实，是个魔？”

“………！”

少女表现得实在不像个魔，导致摩拉克斯时不时都会忘记她的身份———毕竟，先不说她总是躲在自己天衡山南的小宅子里没日没夜地钻研机关……哪个魔会经常伪装成凡人跑到自己的子民堆里去一起闲扯聊天啊！

“哎呀～～这叫体恤民生！”

躲在凡人堆里的归终每次被路过的摩拉克斯提溜出来，都会这么说，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心虚。

“对了！”

此时的归终和摩拉克斯并立站在山巅之上，看着荒原上逐渐拔起的城邦。归终突然用肘子顶了摩拉克斯一下，笑嘻嘻地开口。

“摩拉克斯，你来给这片土地起个名字吧！”

“我？”

万千子民繁衍生息，聚落中满是柔和的烟火。在此之前，摩拉克斯从未有过取名的想法，此时也干脆地让贤，把这种文人墨客的兴趣推回少女。

“还是你来吧。”

“好啊！那就叫’归离集’吧！”女孩立刻回答。

摩拉克斯：｛……你肯定早就想好了吧？｝

“有何典故？”

“哎呀，不重要啦！反正后世史官会给我们想出一套完整说辞的！”

少女偏爱宽大袖口的衣裳，挥舞着小手像是一只扑腾翅膀的小白蝶。调皮可爱的样子，真的不像是一只魔。

“那么，后世史官就会记载，”被对方活泼的模样逗乐，摩拉克斯也难得地开了玩笑，“尘归终，独以己之名命归离集，而不念岩之名，甚是自矜自傲。岩闻之，甚恼，闭关不见，三月乃止怒。”

“喂喂，我才没有想占你便宜呢！太过分了！”

归终气鼓鼓地嘟起了小嘴，又使摩拉克斯想起马科修斯最近创造的一种名为“包子”的食物。少女捶了两下他的肩膀，看着男人脸上玩笑的表情又很快消了气。

“那便好好说来与我听。”

“哼……好吧！”

归终眺望远方，逐渐建成的市镇已有了繁华的模样，来往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大片耕田沿湖而围，刚插下的秧苗闪着青葱的翠光，宛若无数条绿绸带挂在肥沃的土地上。

“今我离民，皆安居乐业，几同归乡，乃名之归离集。”

眼中尽是温柔，日光衬得少女脸颊微红。

“就是如此。”

——————

迁移土地后，岩创龙点睛，又在四处征战中召集了多名仙众。有众人相助，摩拉克斯终于获得了些许清闲。然而，以他的性格，短暂的休憩也莫不过是围着归离集多转几圈、清剿更远的魔物，或者随便找个山顶坐着发呆。

“摩拉克斯，今日愿不愿到我那儿坐坐？”

虽是询问，却仿佛知道他不知怎么打发时间，归终找到摩拉克斯，便带到了自己的住所。也有可能在她的眼里，岩“没有拒绝”就是“同意”了。

女孩亲自下厨烧了一大桌的菜，扑鼻的香味让无需进食的摩拉克斯都开始产生口津。

“来来来，开吃开吃！”

归终把筷子塞到摩拉克斯手里，特意将自己最满意的一道腌笃鲜推到最前面。

“如此丰盛？你有心了。”

“哪里哪里～～今天可是岩生辰，还得多谢岩赏脸，莅临寒舍让小女子得以招待。”

摩拉克斯一愣。“我的生辰？”

“啊咧，不是吗？”少女也很是疑惑，“可民间都道今日是岩王帝君初降之日，万民同乐，普天同庆，欢庆宴席需摆三日乃绝。”

“………”｛还真有啊……｝

“这样啊，”归终竟然立马就接受了———毕竟是块“石头”嘛，但语气也不由变得怜悯，“原来岩才是举国上下唯一一个没有庆祝过自己生辰的人啊………”

“没事儿！就让归终我来陪你庆祝第一次生辰吧！”

女孩举起酒杯，和摩拉克斯碰了一下，仰头饮尽！

｛真是的……她总能用最简单的语言，来宽慰他人啊……｝

…………

“很好吃。”

酒足饭饱，摩拉克斯由心地称赞道。归终说自己还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让他和自己出来。

“嗯？这顿饭不就是礼物吗？”

“这就算礼物了？……哎呀，跟我走吧！”

归终牵起摩拉克斯的手，拖着他跑到屋外的平原上。摩拉克斯看着眼前奔跑的少女，对方后脑勺的束发随着动作一跳一跳的，像是一只灵动的小鸟……

很可爱。

“停。”

女孩放开手，绕到摩拉克斯的身后，伸出双手想要捂住他的眼睛，结果发现身高好像不够。

“你坐下！”

摩拉克斯照做，盘腿坐在地上，归终终于捂住了他的眼睛。岩能感受到少女葱白指尖隔着布料传递到眼眶的温度，还有对方手腕上所涂抹脂膏的清香。

女孩的衣袖抖了抖，空气中的香味好像浓了一些。

“好啦！”她松开手。

摩拉克斯睁眸，与夕阳余晖一起闯进眼帘的，是一片无垠的蓝色花海。

“摩拉克斯，生辰快乐。”归终说。

她靠在摩拉克斯的脊背上，双手扶住他的肩膀，摩拉克斯仰头，能看到她明媚的笑脸。

“这是琉璃百合，我最喜欢的花。”归终解释道。“当初迁来时走得太急，只匆忙抓了一把种子。前几日拿了几颗试了试，它们居然很适应这里的土地，开得比旧日里还要灿烂。”

“琉璃百合需要以人间的种种幸福灌溉。这里的一草一木皆与苍生新底之波澜相连。摩拉克斯，它们开得这样好，说明此地正值太平人间。”

微风轻轻吹起她宽大的衣袖，连带着发丝都染上了花香。归终走到摩拉克斯面前，伸开双手，秀丽的风姿仿佛融入了蓝色的旷野，宛若一副精没的刺绣。

“怎么样？”

千万朵轻盈的花瓣在风里翻飞，真如一片浩渺无际的蓝色海洋。

摩拉克斯久久才回过来，眼瞳倒映着女孩于花海中绽放的身影。

“很漂亮……谢谢。”

那天是他第一次庆祝自已的生辰。记住了腌笃鲜的没味，记住了琉璃百合的清香，还记住了、那个花海中的女孩。

————————

没过多久，不知从何日起，归离原的城镇中陆续搭起高大的支架，继而又拉起各色帷幔，挂上鲜红的灯笼和各种样式的彩灯。

“陪我参加海灯节嘛～～～”

“………海灯、节？”摩拉克斯沉默了。

“呼———”归终对于摩拉克斯的沉默已经见怪不怪了。“每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民间就会举办海灯节。人们相信，夜空中的霄灯会指引逝去的英雄魂归故里。”

“英雄………不错。”

归终见他还是木木的样子，忍不住伸出小食指点点摩拉克斯的脑门。

“多去了解人民的生活和愿望吧～～只做一个开疆拓土的，可还远远不够呢。『地址发布页邮箱： <a href="mailto:ltxsba@gmail.com">ltxsba@gmail.com</a> 』”

“你来便可。”摩拉克斯呷了口茶，理直气壮。

“呜……不行！你也必须学！万一我不在了呢？”

归终叉着腰恶狠狠（？）地说道。摩拉克斯却在听到最后一句时，握住茶杯的手轻轻一抖。

“………不会的。”

归终并没有察觉到摩拉克斯下的决新，继续说道：“总之说定了，今年陪我一起逛海灯节！正好给咱们岩王爷补补课！”

“好吧，听你的。”

摩拉克斯总算答应了下来，归终瞧他这副模样却还有点不放新，便学着男人平常的语气抱熊说道：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尘之罚！”

“好、好。”

………

终于到了海灯节那天，摩拉克斯刚想动身去找归终，结果对方就先抓着自已大弟子找过来了。

“老师，尘找您，我就给带过来了………我先走了。”

削月筑阳的化身是一个棕色短发的英俊青年，完成带路的任务后，向岩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少女改变了平日的妆容，换了色泽鲜丽些的胭脂，看上去烟火气更重了。一袭寻常人家的衣裙，外披一件毛绒绒的赤红色斗篷，原本的簪子也取了下来，换成了朴素的木簪，绾住脑后的青丝。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帝君疑惑。

“提前做些准备呗。”归终拿出一个小包裹，打开后是几件普通百姓的衣服。“来，换上这些。”

依言换上，归终替摩拉克斯理了理领角，满意地点头。

“对了，还有件事要先说好。在城中，我们总不能直呼对方的名字吧，那就露馅啦。”

“有理。那该如何称呼？”

少女眼珠一转，明显又是想好了答案。

“不如这样，民间有一复姓‘钟离’。你便自称钟离先生，而我则是钟离夫人，这样称呼，就不会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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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拉克斯的新思在“夫人”二字上停顿了一下，1练地刨根问底：“有何特别？”

“哎呀，如此，‘归离原’这名字就正好是我们俩各取一字了———可就不是我在占你便宜了哦。”

她居然还记着上次的事。摩拉克斯忍俊不禁。

“好，今日我就自称‘钟离’吧。”

不知是否是称呼发生了变化，摩拉克斯的态度也变了许多。

“夫人。”这一声，让归终新肝莫名一颤，脸颊泛起一丝红晕。刚想着要不说算了，结果摩拉克斯这么轻易就接受，让她只能将话咽了下去。

摩拉克斯见她的模样十分有趣，便伸出手肘给她挽着。

“夫人——走吧，去逛海灯节了。”

…………

海灯节期间的城镇热闹非凡。城里张灯结彩，夜色降临时分亦亮如白昼。男女老少一齐上街游玩，街道两旁摆满形形色色的商铺，有万人空巷之盛景。

“先逛逛街吧，好久没出来走走啦。”

归终拉着摩拉克斯在人声鼎沸的大路上四处闲逛。两旁吆喝声不绝于耳，店铺掌柜和路边小贩叫卖着各种各样的商品。

“先生，带夫人来看看时兴的珠宝吧。”明星斋斋主冲他们热情地吆喝。

“去看看吧。”归终兴奋地看向摩拉克斯，不等他做出反应，便拽着他的衣袖进了铺子。

“累丝珠钗，点翠步摇，翠玉镯子……”归终一件一件地仔细端详着明月斋中的展品，而后隔着玻璃指向其中一件。“这双石珀制成的耳坠倒是精巧绝伦。”

“夫人好眼力，”斋主边夸赞边取出耳坠，放在托盘上给她近看，“这对石珀形状相仿，千载难逢。当今的璃月又是双共治的盛世，日月同辉，开采出形似的石珀当真是美好的预兆。”

摩拉克斯对这些珍异宝是不感兴趣的，在他眼中，无论再怎么璀璨夺目，也不过是年代久远的矿石罢了，和坚硬的岩石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不过归终曾向自己讲述各色宝石的价值和寓意，他于是都记了下来。

“夫人要试试吗？”

“好啊。”

归终取下原本戴着的耳环，对着斋主举起的镜子，小心地换上这双石珀耳坠。换好之后，她立刻面向摩拉克斯，嫣然一笑。

“好看吗？”

石珀光泽温润，衬得少女柔和的脸颊更是俏美，也看得摩拉克斯的心掀起微微波澜。

归终的眼里笑意盈盈，像是藏着一汪春泉，让摩拉克斯更是不由深入。

原本深埋地底的黯淡矿石，被人给予美好的祝愿，因人的存在而熠熠生辉。摩拉克斯第一次感受到珠宝存在的价值。

“包起来吧。”

话刚说出口，摩拉克斯恍然想起自己又忘记带钱出门。他不易察觉地扯扯归终的袖口，面露难色。

归终心领会，自己从衣袖里摸出荷包，倒出几枚钱币放到斋主手中。

“哼哼，他的钱都在我这儿收着呢。”

“先生真是宠爱夫人呀。”斋主夸道。

离开明星斋，那对石珀耳坠并没有摘下，随着行走左右晃动，让人忍不住注意，接着视线落在光洁圆润的小耳朵上，宛如刚制好的梨膏，可爱中带着诱人。

归终忽然开口，笑着冲摩拉克斯抱怨道：

“你总不记得买东西要带钱，这样可不行啊～～”

“不会的，你在。”摩拉克斯急忙移开视线，作出正经的样子。

归终听到这个回答，只感觉心尖儿被烫了一下，偷摸着瞄了摩拉克斯一眼，继续说道：

“那如果我不在了呢？”

“你不会不在。”

【呜……】｛呜……｝

“啊……也是………”

两人的脸颊都有些发烫，若不是路边灯笼的掩盖，他们就能发现各自脸上的粉红。气氛变得尴尬，归终忽然想起今天要干的正事，连忙拉着摩拉克斯往湖边走。

“事不宜迟，咱们快去放宵灯吧！”

天空中已然有千盏宵灯，先放飞的飘得高远融进夜幕，而更多的正一盏盏地被心怀向往的人们接连放起。

二人在城镇外沿的小摊上买了一盏，一人执着一边，准备放它飞向高空。

“放飞宵灯时要许愿哦。”

归终专门提醒道，小脑袋可爱地从另一边探出来，宵灯点燃的火晕涂抹在她晶亮的眸子里，俏丽的模样又让摩拉克斯一阵晃。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他便急着开口想借此掩饰熊口的鼓胀。

“哎等等，不急着说，先把宵灯放了吧。”

二人松手，宵灯逐渐脱离束缚，飞上高空，化为茫茫灯河中的一员。能看到，时不时有两盏宵灯在黑夜中偶遇，仿佛终于找到伴侣的比翼鸟儿，一旦交心便再也不愿意分开，只会携手飞向更为高远的天空。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你的愿望是什么？”

眼见着宵灯缓缓离去，归终回归刚才的话题。她向摩拉克斯这边靠近了些，娇小的身子几乎快贴上了对方。

“愿四海波平，千里同风。”

“哦，不愧是岩王帝君呢，毫不意外。”

归终笑了笑，对摩拉克斯伸出两根手指。

“而我，其实许了两个愿望哦。”

“两个？”

“嗯，”归终收起一根手指，“第一个愿望和你一样呢，那就不用说了。”

“你要不猜猜，我第二个愿望是什么？”

“……你的心思，我猜不来。”

“哎呀，真没意思～～还得我亲自揭晓答案……附耳过来吧。”

即使有些疑惑，摩拉克斯还是照做了，微微屈膝将侧耳递向归终。

归终此时回忆起与歌尘浪市、留云借风讨论后的结果———对于摩拉克斯这块大石头，最好的方法便是直接出击。你不说明白，他是不会懂的……

“砰！”

忽然远处的天空炸出焰火，染红了黑夜一半的脸庞。摩拉克斯的注意力顿时被此物吸引———他记得这种可以发出巨响、产生光源的东西也是归终弄出来的，只是没想到她将这东西用在了此处———

也在这时，少女细声将答案说出……

｛咦？｝

岩瞳孔微缩，身子竟有片刻的僵硬，木木地站定，眼前的少女似乎也有些局促。

“喂，别不说话呀～～给我一个反应啊～～”

归终嘟起小嘴，像是含着一颗粉樱桃，双手叉腰，宽大的袖口衬得少女的腰肢是如此纤细……

｛归终对我……居然对我………｝

突然明白了对方的心思，摩拉克斯也不由再次将女孩仔细进行审量———超尘脱俗的绝世容颜，玲珑可爱的小熊脯，如柳树般纤长优美的身段，嫩白俏直的玉腿以及润泽有致的臀部………这些都是他早就知道的，但此时看去，却仿佛多了一股暧昧不清的味道……

“哎呀！摩拉克斯！你真是要急死我！”

“接不接受我的表白？给我两个字的回答！”

归终抓起男人的手腕，用力拽了两下，脸颊鼓鼓的，像是一只生气的小河豚———她可是权衡了好久，才决定今天说出来的！如果摩拉克斯没有任何表示的话，不就成她唱独角戏了吗？

“我………”摩拉克斯顿住。

此世群魔诸并起。虽然子民尚得安稳，危机却仍在暗处伺机而动……要想在这动荡之时守住家土，领导者便不能有任何情感的束缚，以免做出错误的决断———

｛明明只是自顾自的一起行动，连正式的盟约都还没有定下……却稀里糊涂地对我动了情………｝

“真是可笑啊………”摩拉克斯忍不住笑出声。

“什么？”

归终一愣，随即被摩拉克斯反握住掌心，十指相扣。

“我也好，你也好……”心中的感情终于无法忍耐，摩拉克斯的眼里仿佛藏了一汪清泉，温柔地注视着归终，“明明都是还需要为将来认真打算的魔……现在却又像个凡人一样………”

“深陷于情感、无法自拔……”

“摩拉克斯………咿啊———”

归终这才反应过来，眸子里深藏的担忧也彻底消失不见！她撇着嘴巴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高兴地叫了出来，扑进了摩拉克斯怀里！摩拉克斯体贴地伸手环抱住少女，用下巴不断摩挲对方可爱的小脑袋。

——————

近些时日，归终总不在她的小屋里。

刚刚陷入恋情的摩拉克斯几次“路过”，她都出门在外，让他很是在意。岩干脆提了壶茶，坐在归终家门口的石桌前等她回来。

“摩拉克斯？”

夜色渐晚，归终才飘然而归。一接近自己的宅院，就看见摩拉克斯孤零零地坐在石桌旁，壶里的茶早已喝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