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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洁祭殇(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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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转身走向尤斯特鲁,后者看见霍林斯走来,身体一僵,颤巍巍地说道“诺丝库里姆爱卿,有什么事不必靠的这么近,您的话朕无论多远都能听见……”

径直走到国主身边,两者只有一步之隔,霍林斯只是稍微弯腰,没用什么修饰词,表面看上去只是一个君主和臣子间的对话,可这双方的关系确是难以形容的逆转,有几位军团长和大臣看见这一幕都在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霍林斯撕成碎片。

可当他们身边刮过一阵凉风之后都安静了下来,因为霍林斯的女儿,教国最强勇者,正在用一种极为淡漠的眼看着他们。

“陛下,芙兰杰西卡殿下要册封自己的骑士,您要呆在这里,恐怕看不清吧”

“啊!她不是还在寝宫吗,怎么能来这……”尤斯特鲁这才意识到红场内站着的人是谁,眼角流下一模清泪,他面对霍林斯都自顾不暇了,这女儿被他盯上还能好过吗?

“陛下,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下去吧,也好让合众国看看我教国的威仪……”霍林斯没在乎别人反应,对着威尔玛丽娜说道“威尔,咱们走!”

弗雷今日的清晨少了一份往日的喧嚣,多了一丝沧桑,任由温暖的和风吹拂,弥漫着清新空气的味道。

“那女孩是谁?我好像见过她……”

“老查德你忘啦,这女孩前天还扶你过马路呢!”

“我也认得,她好像自称[罗帕小姐]是宫里的人,前几天还给过我赏钱……”

“我也认得,她前几天还在贫民区逛游……”

议论的人有稚气未脱的小孩,也有鬓角发白的大人,芙兰的出现让他们忘记额头的灰尘,只觉得身上涌现一股热量,驱散身上的寒意。

整个红场只有少数几人离去,无论台上的是谁,他们永远都会在自己的土地上固守,看着他们潮起潮落。

“你说我和伟大毫不沾边?”雨果脸上出现一抹阴狠,显然芙兰说出的这话让他难以接受。

“我只说[那种人],既然你要对号入座,我欢迎你的加入。”

芙兰学到了忧的牙尖嘴利,一双精的眼眸在四周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喘气的忧身上。

男人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正喘着气单膝跪地对自己行礼。

“忧!”

芙兰从小都没有害人的想法,更别提置人于死地,而她此时心中涌现了一股怪的念头,莫名兴奋从心口迸发,激荡着身体每一处毛孔,她不想沉寂下去了,她要挡在男人面前,给他遮风挡雨。

“对不起”忧的话包含愧疚,刺痛着芙兰的心“是我考虑不周,我现在不知道如何弥补……我……”

公主殿下伸出双手捧住男人的手,在红场数万人的目光下,低下臻首用薄薄的唇吻在他的手背。

一般不是男性对女性才能用亲手礼吗?

芙兰对着忧郑重的说道“为了捍卫荣誉的你,值得这个!”

观众们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扫阴霾,甚至从后面挤过来的年轻人吹着口哨,逗乐似的给二人拱火。

第一感觉是有些冷,是先前的恐惧降低了男人的体温,芙兰真的好像现在就去温暖他,但是要先把事情办完才行!

精纯的魔力通过二人的链接传递进男人的体内,分开后芙兰和对方用脸颊轻轻触碰,桃色信息细不可闻的通过男人的耳蜗,植入他的大脑。

“要是真心想弥补,就等结束了狠狠地肏我吧!”

淡定淡定!忧脸上瞬间精彩起来,这都哪儿跟那儿啊,急忙看向咪咪露的方向,这女孩正捂着发红的肩膀,对忧施展嘲讽技——灵犀一指,一个小巧的中指就表达了女孩操蛋的想法。

“你不会?”忧已经做好这个月工资全部拿去做蛋糕的想法了。

“那个女孩子说什么也不让我上台,只好用强了~”

芙兰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转而对台上几个禁军说道“还不离开!难道要我请你们下去?”

忧一拍大腿,噌的站了起来,对着芙兰竖起了大拇指,但他随后又意识到什么,看着自己两手握紧了拳头,一副便秘的滑稽样。

芙兰来到场中之后,打断了雨果的加护,受到影响的身体自然恢复原样,此时忧灵感解封,思绪涛涌,立刻意识到雨果话术中的技巧,无非是[马车与金币谬误]偷换了人们的议题,把对一个可以批判的[何不食肉糜]思想,换算到忧的身上,让忧变成了双方共同的批判对象,同时也让忧产生了自我批判的错觉,因此失去了话语权。

那几个禁军一时哑然,领头的更是把手掌放在心口行礼,对芙兰说道“殿下,即便你是教国四公主也该遵守律法,我们正要缉捕你身后的男人,麻烦请您让一下,如果有疑问可以上报元老会,或者上报我们禁军统领。”

回答的倒也干脆,责任也推得干净。

在弥赛亚对于私权而言只要法律没有禁止的,都是民众的权利,对于公权而言,只要法律没有授权的都是被禁止的。

至于这其中的界限,则可以用阶级之间来划分,比如贵族和平民之间所适应的律法也有不同。

芙兰不再理会反而面向下方百姓说道“我的名字是芙兰杰西卡·米斯特鲁·雷斯卡特耶,教国四公主……”

底下民众哗然,受过芙兰帮助的人这才认识到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女孩居然是是教国第四位继承人。

更要命的是当众和平民亲密接触,先前不知道的只把二人当成普通情侣,现在这状况,两人之间的绯闻瞬间多了起来。

那些猜忌的话自不必多说,正如忧最早说过的观点,芙兰是第一个下贫民区,并且帮助哪里的公主,而贫民区是什么地方,在平民中各有答案。

“我宣布,即日起搬离内城,根据律法我可以在弗雷选择一处地点作为我的庄园。”

庄园无疑是一个贵族的标志,是崇尚优雅生活之人的向往,贵族子女们可以通过父母得到一片属于他们的土地。

在人口分布不均的教国,为了合理分配资源,贵族的子女可以用离开父母为条件,从父母的领土内挑选一处作为庄园。

当然这其中也有诸多限制,不可能要什么就给什么,但对于一个公主来说,只要在城镇之内还是给得起。

“我选择芙蕾雅街区!”

哪里是贫民区最集中的地方,同时也是忧家的所在地。

忧听到这个消息差点裂开,想要拉住芙兰的手,但他看见芙兰调皮的笑脸时,又尴尬的把手放下。

“而王·忧·佩尔法斯将会成为我的执事,同时也是我的骑士!”

“我受之有愧……”

“你的荣耀与信仰不可辜负,我听到了你的声音,绝对要回报你!”

啪啪啪,雨果轻轻给芙兰鼓掌说道“一唱一和的可真好,怕不是[光明只跟着“光明”走],等着你玩腻了,就是[光明一去,黑暗又来]了”

刚一说完就察觉到异样,一些走来的教国领主和大臣们用怪的眼看着他。

“只要宣布芙蕾雅街区是芙兰殿下的庄园,哪里的人都会被归纳为芙兰殿下的佣人,享受贵族仆人的待遇,而且由于是公主的下仆,没有获得元老院或者她的允许,是不可以擅自捉拿的,更别提她的骑士……”

科伦娜听见后脸上阴晴不定,对说话的人说道“安德烈大人,你说的这个教国律法大家都懂,不必要阐述出来。”

名叫安德烈的男人笑道“科伦娜殿下,有时候私人上的情感矛盾没必要上升到公众,不然一旦开始[公诉]两方都讨不了好处。”

安德烈一旁的雷恩面带笑意,正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这位王城护卫队的军团长看了一眼合众国的众人,雷恩已经把情报尽数汇报给他,包括忧的出身以及现状。

作为王城护卫队,他们当然也知晓国家安定的重要性,为此在尤斯特鲁失势的当下,也有自己的打算。

一位敢于给人民谋福的明主,总要比卖主求荣的人强。

科伦娜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对方的意思自己怎么会不懂,无非就是雨果调动了自己的禁军,给自己按了一个徇私舞弊的名头,再加上和合众国的关系,成了这些自以为保家卫国之人的鄙视对象。

在十三年前,王城卫队也是有近百位受祝勇者的一大势力,比现在的禁军只强不弱,是雷斯卡特耶统治的根基之一。

他们心中还是有着往日的骄傲。

“今宵,你怎么了?”科伦娜正想与欧罗巴的人亲近亲近,好缓解自己的心情,却发现一位东瀛少女正十分严肃的看着演武台。

“那两个人就是我在庭院见过的人,没想到她真的是雷斯卡特耶的公主……”

“那还有一人呢?”

“这就不清楚了,在庭院中的表现……”

今宵到底还是没把芙兰和忧媾和的事情说出来,太过离谱了,在东瀛的观点里偷窥别人媾和,还要当众说出来,并不是件好事。

从庭院中脱身的第一件事就是发信号,通知同伴们得知的信息,只是很遗憾,在欧罗巴众人到达地点后,用尽了办法也不能找到那三人,想必问题是出在忧和芙兰身上。

可这两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吗?

在这个伟力归于自身的微心世界,要想主宰自己的人生,要么有着超凡的力量,要么有着相当雄厚的背景,很显然那个男人自始至终都不在这两点。

“依靠女人的货色”今宵嘟囔了一句,这已经是她能给忧最好的评价了。

“你是指他想要攀附芙兰杰西卡吗?”科伦娜对今宵的态度若有所思。

今宵点点头,接着说道“而且他还有一套很古怪的言论,我想芙兰杰西卡殿下就是被他蛊惑,才会有这种作为。”

回想起庭院内人的谈话,今宵只感觉一阵作呕,在她家族的观点里身份低微的凡夫俗子,是没资格对她说教的。

科伦娜美眸看向演武台上对峙的双方,说道“贫穷、疾病、愚昧、贪污以及扰乱。无论披上什么华丽的外衣,被五鬼缠绕的人就是国家大敌,雨果陛下说的真不错。”

疾病,愚昧,皆与贫穷为缘,贪污则与扰乱有关。

还记得两者第一次见面时雨果对教国提及了这几点,让当时的科伦娜眼前一亮。

资本、帝国、封建这几种主义都侵害不了当今被五鬼占据的教国,说资本的话,最多有几个小富领主。说帝国,教国对下属的管控力远远谈不上,至于封建?教国建立之初就没打算走这条路。

而这些都是科伦娜可以进行连横的对象,事一强以攻众弱也。

而这想法在现今教国过于大胆,也只有他这个身份敢在自己面前说出来。

之后又用欧罗巴所用的民主、公开检举制度与科伦娜深深探讨,两者相见恨晚,至此一发不可收拾,她也对雨果产生了莫名好感。

这时犬养在几名医师的搀扶下走到伊莎贝拉等人身前,脸色苍白的鞠了一躬“列位女主人,那个男人用的是凡念六意,应该是剑起沧澜。康拉德陛下要小心啊,千万不能和他近身格斗,用远程火炮轰死他,最少也得打碎他半个身子……”

犬养弯着腰,长发好似垂着的柳条,哭丧着随风摇摆,刚才被忧踢下演武台,不偏不倚的沾了满脸灰,加上剧痛让她额间渗出冷汗,泥巴和头发沾在脸上,极为渗人。

因此不敢直面几位欧罗巴王妃,生怕脏了她们的眼。

弥月对犬养吐了口唾沫,对她的这幅模样相当不满,呵斥道“学艺不精的劣徒,你当时怎么不想起来,还得让我们去救你!”

还未说完,犬养立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五官贴地,嘴里呜咽着说“都是那个男人卑鄙无耻……表面和人辩论……背地里耍了阴招……是犬养不好……堕了师傅的威风……我有罪!我有罪!”

刚刚接好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疼的她牙齿打颤,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脑袋一起一伏,长发在地上倒像个拖地的墩布。

伊莎贝拉在一旁听的心情烦躁,本应为雨果扫清障碍的她反倒被雨果照顾了,尽管为主人的大度感动,她心中也生出一股怨气,要不是犬养为忧当了一枪,她那一击就能要了忧的命,哪有现在这么麻烦。

当下也怒道“你也知道自己有罪,从今往后你就当个那什么的婢女,负责今后的杂物清理。”

犬养一听,今后她不再是使团一员,只能做个端茶倒水的佣人。心中如蒙大赦,一时眉飞色舞,荣誉子民的名分还在,就是当个厕所清洁工也是香的啊!当下磕的更加卖力,把整容的鼻子都磕歪了,最后弥月觉得烦人,让她先行回去,免得看了恶心。

“玉子师姐,你觉得这个男人怎么样?”弥月对跟随雨果来的东瀛女子说道。

玉子身穿黑色和服,先前通知雨果去见科伦娜,和出现在科伦娜房间的人就是她,一直伴随在雨果身边,充当贴身侍卫,实力可见一斑。

“我看现在的他魔力虚浮,八成是被人强行提升的,哼!不知道稳扎稳打的取巧之辈,土鸡瓦狗一样的东西,我只一招便可以取他性命。”

腰间长刀颤动,对主人的话十分赞成。

弥月闻言若有所思,玉子的本领在她之上,两者眼界自然不同。当初要不是着急为伊莎贝拉解围,自己也不会贸然行动,如今看清局势,也觉得玉子分析得道。

伊莎贝拉听人贬低男人,心中打翻五味瓶,想要一起嘲讽,到显得自己无能,可要是去抬高他,自己面子上又挂不住。眼乱窜时看见玩着双截棍的枫木婷,想起她也是雾之大陆的人,便走到后者身边,调笑着问道“枫木婷,那个男人用的凡念六意到底是什么?”

少女正聚精会的操控武器,手中两根双截棍像小蛇般灵活,不断在旗袍少女腰间、腋下游走,两手像是在推演功夫,听见伊莎贝拉询问,兀的停了下来,说道“不对,不太像~”

“什么不太像?”

“那个男人用的不是剑起沧澜,剑起沧澜按五行至理,分化体内魔力,用五行魔力加持自身,多是体术,可旁边那道劈出来的沟,根本不是体术造成的……难道是魔力外放?”

伊莎贝拉被枫木婷的评价搞昏了头,不明其意的她直白的问了一句“你觉得主人和他打起来谁能赢?”

枫木婷翘了翘柳叶眉“当然是夫君啦!看两人体质就高下立判,夫君在魔法方面是必胜的……”

伊莎贝拉这才得意的说“主人其实不善于魔法,倒是科技枪械十分精通,任他体术再怎么强,没办法碰到主人也是白搭。”

其实无论唯物与唯心,在这各种学说交汇的弥赛亚大陆上,越简单的事情越能让人理解,以力为尊,只要足够强,哪怕是吃屎变强的人也会得到别人尊重,这就是公认的真理。

然而是这样吗?

其实真理属于意识、认识的范畴,是客观的主观映象,因而它的内容是客观的,而形式则是主观的,人们习惯所用客观真理之说,其实客观真理就是指真理的客观。

此时众人身边裂开一道空间缝隙,接着逐渐变大,变成一扇时空门,没人去质疑和防范,因为威尔玛丽娜正引领着尤斯特鲁和霍林斯等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尤斯特鲁不过中年,此时的他却像个步履蹒跚的老人,眼睛蒙上一层薄雾,看不清朝拜的是谁,飞扑过来抱住自己的又是谁?

“殿下休得无礼!”

“父王……”

揉了揉眼睛,尤斯特鲁这才看清怀中如玉的女儿,遗传了自己的紫发,有着跟菲利希亚初见时一样的眼,充满炙热感情,为了[爱]毫不掩饰的样子。

相隔十几年的再见,尤斯特鲁黯然伤“傻孩子,你这是何苦呢!”

霍林斯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行礼,走到尤斯特鲁身边说道“陛下,四殿下正在关键时刻,我看还是请四殿下忙完再叙旧吧。”

国君身子一颤,点点头说道“孩子你快去吧,不用管我……”

雨果看着下面的苦情剧,打了个哈欠,他作为合众国皇帝,只是点头行礼就够了,再者对这个未来岳父并不感兴趣,他可是接受过先进思想的人,自然看不起这群顽固不化的礼仪,瞄向下跪的忧心充满鄙视,讥讽道“弱者服从规则,而强者支配规则,正如天生的王,百姓就该服从这样的强者,这便是真理!”

“谢谢夸赞,我就是姓王的。”忧微笑着点点头。

“你!”

雨果先前与忧争论,推断他是沉不住气的性格,如今看见不要脸的一面居然不知该如何还击。

忧不再理会他,看向前来的芙兰,眼中流露无限温情沉吟道“我思故我在,天变道不变,随意拿捏谎言的人没资格谈论真理。”

演武台上,二人视雨果为无物,芙兰对着众人说道

“我需要一位主持者,见证我册封我的骑士!”

册封一个骑士,需要洗礼后递交一份由洗礼主持和册封领主共同签章的文书上报教会,并且在管理机构备案就完成了。

而册封的形式和主要分三种,第一种是世俗型,由君主,领主贵族在王宫或者城堡举行,场面相当气派,册封之后其实基本就等同于国家要员。

教会型的仪式主持者为教皇,主教等职人员,在教堂举行,骑士会偏向教会一方,再由教会与君主联系。

第三种则是混合型,由贵族册封,主教主持祷告洗礼等宗教仪式,要求较低,有些混杂。

雨果看见他的后宫给他招手,一边走下演武台,一边放出狠话“勇气可嘉,可别忘了我是始祖骑士的后裔,我的祖辈由总教亲自册封,是第一位骑士。在我面前任何骑士都要低一阶级。”

这话讽刺意味颇深,地下平民是不能主持属于贵族和教会的册封的。

雨果是欧罗巴合众国的皇帝与元首,世俗上就碾压了一大群人,再一点他的身份,很多职人员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霍林斯在台下听的清楚,冷笑两声,果然过了半响,职人员无一人出来说话,反倒是领主们开始议论,有些看向霍林斯,有些则把希望寄托给几位有名的贵族,而他们又寄托给别人,总之谁都不愿意踏出第一步。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看着芙兰。

尤斯特鲁的屁股都快被菲利希亚掐肿了,也只是黯然垂泪。

霍林斯心中得意,正要动身,忧在台上看得清楚,这不就是指鹿为马吗?划分势力范围,要是他做了见证者,自己和芙兰就相当于欠了他人情,这可不好还,急忙轻咳一声。

芙兰当即会意,她也是见没有人回应,就连人群中她最希望站出来的几人也都没有动作,幸好二人也是洒脱,忧直接对着芙兰单膝下跪,手掌放在心口,静静低着头。

何须什么见证者,在这红场不就是最大的教堂了吗?众人都是见证者!

迈出一只脚的霍林斯遭此变故相当尴尬,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

“请等一下!”一个男孩甩着金色小辫跑上演武台,他身上有着圣辉十字装饰,显然是教会人员。

“阿维斯塔?”忧认出了那人,和芙兰对视一眼。

“哈哈!对对,就是我,刚才丽芙不太舒服,我们来晚了。”看向身后,圣女在弗雷德丽丝的搀扶下,缓缓走到演武台边缘。

“你来掺和什么?”忧于心不忍,怕少年惹上麻烦“赶紧回去吧。”

“这可不行,我代表的是圣女的意志,而圣女的意志就是总教的意愿,我阿维斯塔,在此禀明主多米尼克,主持雷斯卡特耶教国四公主册封骑士的典礼。”

声音不大,却在雨果和霍林斯耳边十分扎耳,雨果往前走了两步,对着圣女指向阿维斯塔说道“你们确定要给她们主持,好好看看,这个男人分明是个废物,没有任何贡献的社会残渣,你居然要见证他当骑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圣女明显有些不舒服,扶着额头,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在熊前画了个十字。

在芙兰身边的阿维斯塔十指交叉,虔诚的仰望天空,说道“在主眼中,所有人类都是圣子,没有任何区别!”

“你!”

雨果咬牙不再说什么,在他的观点里教会就是一群迂腐的糟老头子,不然也不会让魔王搞得焦头烂额。

可如今看来对方也相当狡猾,自己组建的合众国削弱了教会在中央大陆的威信和统治力,在国家方面对方基本无计可施,眼下自己正要在北域确立跟脚,他们就排了这么个小侍童趁着这个机会恶心自己。

众人看着台上,阿维斯塔站立在见证者的位置,芙兰轻声念着

“不驰于空想,不骛于虚声,与君共勉!?”

芙兰念叨着不同于其他骑士的致辞,这难道就是中西合璧?

忧回应道“知行合一”

听着后宫汇报情况的雨果嘲笑道“不伦不类,八美德和骑士守则的誓词被这种人念出来,这个世界真的越来越堕落了。”

“雨果陛下还真是恪守本心,克洛维陛下的高贵秉性被您很好的继承了呢~”圣女把手掌挡在唇前,掩盖她嘲弄的笑意。

“哼”一手止住正要发作的后宫们,雨果炫耀道“我出身名门,自然懂得宽容大度,这带刺玫瑰的说辞我就收下了,只是有句话叫缘木求鱼,总教可别所托非人啊!”

“雾之大陆的成语吗?还真敢说啊”圣女眯起眼,心中狠狠说了一句“先叛凯尔特,又叛大奥丁,你们这种人果然秉性不改。”

在台上,稚嫩圣洁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边

“主已经听到了你们的意愿”阿维斯塔一挥手掌,掌中并无花瓣圣水,却让人为他庄重的情而感激涕零“孩子啊!你的未来一片荆棘,愿意背负罪孽继续走下去吗?”

孩子,比自己年纪小的侍童称呼自己为孩子,忧不禁心中发笑,不过回想这誓词,原本应该是宽恕罪孽,迎来新生之类。忧以前还在心中用骑士守则幻想过无数遍,如今真正听到才知道阿维斯塔夹杂了不少私货。

男人的身子比侍童大不少,以至于这个主持者的动作有点费劲,法袍紧紧贴着身子,莫名的纤细,禁断。他用绑着十字项链的手按在男人头顶,蓝色水晶般的双瞳,盯着虔诚思索的男人。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若是有罪吾当承认,吾当改正,吾愿付出代价。”

忧坚定的回应了阿维斯塔。

“好,主已经确定你做好一名高贵骑士的准备了。”

阿维斯塔闪在一旁,示意芙兰上前。

芙兰手一挥,一把黑色长剑出现在手上,正是那把[名利与真实],紫发白裙,持剑飒爽,长时间修炼雾之大陆的仙法,让她有了一份仙风缭绕。

“吾爱,吾友,吾师。天地间见证此刻,接过这把象征荣誉的剑,纯洁的信仰便会与你同在。强敌当前,不会畏惧,英勇和牺牲,无愧本心,正直荣誉,拒绝谎言,保护弱者,是你的职责……牢记你的誓词,你是一位骑士!”

忧甚至有些激动,回应道“我发誓善待弱者,我发誓勇敢地对抗强暴。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我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我发誓帮助我的兄弟骑士,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我发誓,效忠于芙兰杰西卡·米斯特鲁·雷斯卡特耶。所有与她为敌的都将是我的敌人。所有伤害她的都将与之势不两立,只要无违于誓言,我将遵从她的所有命令,为她的名誉而战,尊敬她,保护她,至死方休……”

台下的奥利维亚眼圈发红,躲在波拉和阿拉梅里亚身后,从她们之间的缝隙观看着这一切,很想去嘲笑那个男人,在他梦寐以求的骑士典礼上狠狠踢他的屁股,发挥自己大小姐的脾气。

然而眼角的泪水充满了遗憾与不甘,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吾,芙兰杰西卡·米斯特鲁·雷斯卡特耶。雷斯卡特耶教国第四顺位继承人,在此授予王·忧·佩尔法斯男爵之位以及阿不思骑士的封号,接受他的效忠……”

绀蓝色发梢被微风浮动,二人的誓言在脑内不断重复,双目已然无、无光,姑娘全身如同灌铅,身体无法挪动半步。

吾友、吾爱、吾师。

嘴唇微微抽动,仿佛也在一同宣誓那般……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最后的步骤,芙兰拿着剑在忧左右肩膀各点一下,横剑在忧的眼前,忧两手接过。

众人象征性的欢呼起来,台下民众里,那些从贫民区出来劳作的农奴们欢呼得尤为热烈。

很好,做了一大堆杂事之后,忧也算得上是贵族,还是总教册封的骑士,从身份上已经是很有[资格]了。

阿维斯塔轻轻扯动芙兰衣角,尽管两人相识不久,却意外的配合,都是那般腹黑。

“忧男爵,按习俗来讲你该为大家表演你的才艺,不知你准备了什么?”

芙兰跟着笑道“忧~刚才你在红场的表现让大家赏心悦目,只是宵小之辈不懂教国礼数,居然中途逃遁,真是不堪入目,大家说是不是啊!”

这几句话把伊莎贝拉等人气的够呛,一干人等忿忿不平,弥月握刀上前“士可杀不可辱,你不要以为披上一层华服就是朝堂上宾,在欧罗巴合众国你这种人什么都不是……”

气势挺足,不过说完后刚才还打算套近乎的教国官员,立刻躲得远远的,情也变得厌恶,眨眼间人群少了大半,这话真的不近人情。

话是芙兰杰西卡四公主说的,你这样回答无疑是在挑衅教国全体,谁还敢和你共事。

果不其然,忧说道“这位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我只穿了一身单衣。如果这样的人在合众国什么都不是,那你身边那位雨果陛下……”

忧把手指点住下唇,一副纯真模样,好地问道“怪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TM……”弥月这才注意到雨果也是一身单衣,只是出于东瀛礼节,面对上司要低着头,不能直视。

玉子见师妹吃亏,不屑的说了一句“趋炎附势的小人,前倨后恭的丑态令人不敢恭维,男人不怕皮薄,就怕生了两张,剥开来净是腐臭……”

其余后宫也都炸开了锅,雨果在她们心中都是至高无上,被人借机羞辱那还能忍得住,都在跃跃欲试,想把台上男人撕成碎片。

还在听枫木婷科普四灵的雨果急忙打个手势,他的后宫们才按下躁动。

“看来无论在什么时候,忧男爵都比我更懂得语言的力量,只是再怎么圆润的话语,也掩盖不了[贼光]的本质”

贼光是瓷器造假的一种手法,用砂纸磨去新瓷的[亚光],把瓷器做旧,用来讽刺以此发家的暴发户再合适不过。

“有钱难买竹一根,财多尽是绿花盆,缺枝少叶没多笋,德少莫要充斯文。”

一旁的枫木婷突然吟诗一首,接着拍手鼓掌,显然是在给雨果助威。

听了他们诡辩,忧却没有还击,反而笑着自言自语“什么嘛~原来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是[恐惧],时间太久我到忘了该怎么称呼。”

阿维斯塔同样面目含笑,只有芙兰开始盯着雨果,这个男人又在散发冰冷的气息,只是这次忧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了。

“两位,趁着典礼还有余兴,我觉得如果你们愿意举行一次决斗,展现自己的才华,父王和众位领主都可以做个见证。”一直看着男人间斗嘴的科伦娜突然发话了,她从出场到现在一直都在沉寂着。

“而且你们二人的身份,也能让教国子民更多认识到[多米尼克]教会的真意,如何?”

科伦娜心思缜密,意识到眼下芙兰锋芒毕露,必然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盘算了种种可能,贸然出击是相当的不智。

这时候就需要目的一致的人,帮忙探探路了。

“深得吾心”

雨果见忧面色依旧温和,心中也是怪,重要的是种种因果纠缠,逼得他必须亲自采取动作了“不过如果只是单纯的决斗,展示一下武力的高低,未免也太无趣了。不如增加点赌注如何……”

芙兰故意大声对众人说道“我愿意用我的王位继承权做赌注,不知道雨果陛下愿意用什么赌呢?”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赌注可不是闹着玩,在弥赛亚的领主们确实可以相互过继继承权,国王也不能免俗,只要取得认可,雨果顶替芙兰去继承教国王位也是可以的。

科伦娜听到后,先是一惊,接着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她已经和雨果确立关系,只要把不稳定的芙兰踢走,那她继承王位的几率必然大大增加,就算不能,她依旧可以拿到皇妃的称号。

更何况她用魔力看破观察忧的情况,浑身虚浮的魔力怎么看也不是雨果的对手。

赌注百利无一害,根本没必要拒绝。

雨果忽然紧张起来,他并非避战,而是这种白给的东西,再怎么贵重也不免让人生疑。

继承王位的人数再多,其实对于每个人而言,几率都是同样的二分之一,继承或不继承。

因此哪怕芙兰只有一人,继承王位的概率也丝毫不比她的姐姐们弱。

雨果对此再清楚不过,而其余三位公主和自己绑在一起,只要芙兰没有了继承权,这王位就铁定落在自己手里。

而芙兰随便就把这个赌注丢出去,有可能在她手里还有比王位继承权更有力的东西。

雨果笑道“芙兰杰西卡殿下真是精打细算,只是沾染世俗的赌注未免不符合教义,忧男爵是否和您一般呢?”

很会说话,就是讽刺忧和芙兰沾染世俗,并且给忧和芙兰制造矛盾,决斗双方是忧和雨果,在教义上看来,芙兰就算是主人也不该擅自决定,更何况还讥讽忧能不能给芙兰的赌注负责。

芙兰听的明白,嬉笑道“雨果陛下常年在外游历,难道不知道赌场盛行的一句话吗?”

“……”

“跟人赌,不是看对方想要什么,而是自己有什么?”

对于外人看来,这话是包涵狂妄成分的。讲真,就芙兰目前的形象,鄙视的人会觉得她除了王位继承权,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雨果心头一跳,这女孩不会精有问题吧!

又听芙兰说道“我已经起誓接受了忧的效忠,我就必然要为他负责,吾爱、吾友、吾师……就算不能给他世上最好的,也要给他能符合局势,最优的方案。”

好一个形式主义,取得他人认可自身的价值本就很难,更何况这个比例还占[大多数],雨果局势骑虎难下,如果不能拿出和[王位继承权]同等,或者更好的东西,他立刻就会被人诟病。

难道我国的王位继承权,在你眼里就这点价值?

雨果被反将一军,但他毕竟有着不符合外表的成1“对于教国的习俗而言,我一向保持尊重的看法,并不强求,因此我慷慨的决定,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让忧男爵挑选一件事物做赌注……”

一直在看风景的忧终于被人提及,他默认了芙兰对自己的干预,算是认同了赌注。

也不客气,大步走到雨果身边,看向雨果背后的那群人,先是对国王和领主们鞠躬施礼,一双有点慵懒的双眸扫视那群人。

霍林斯上下打量这个年轻人,疑惑与算计在心中不断交汇,菲利希亚的眼里有着三分感激,但更多的则是让女儿陷入漩涡的不忿。

众多领主们有欣赏的,也有鄙夷的,但更多则是希望把他拉拢过来。

波拉的肩膀被奥利维亚抓的发疼,还有小幅度幅度晃动,知道这是好友期待的信号,不由得埋怨忧还不快点下决定。

阿拉梅里亚同样如此,只是她无意看向威尔玛丽娜,对方一向淡漠的眼居然迸出点点采,台上男人的双眸也和威尔玛丽娜牢牢对上,几乎是他的眼睛停留最久的对象。

“我要她!”忧把手指向了合众国之中的一位和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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