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明日怎么安排？”

“我打算……”

激烈的战斗突然停止，大地上骤然一静，静得让人可怕。躲在地道里的群众被这突如其来的寂静惊呆了，孩子们也停止了哭声，人们松开捂着耳朵的手，惊恐地睁大眼睛，侧耳凝神细听地面上的动静。

太阳渐渐西沉，残阳如血，斜射在这一片房倒屋塌的废墟上。这时几只乌鸦飞回来，在暮色苍茫的天空上飞过来、飞过去，寻找自己失去的巢穴，哑哑地哀叫着。

张健很清楚，敌人的后撤是暂时的，敌人吃了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后面的战斗一定还会更艰苦。他扒开烽火台下的一个射击孔，用望远镜向地面上扫视。

在苍茫的暮色下，地面上死气沉沉，弹坑罗列，小张村房倒屋塌，残梁断檩冒着青烟。见敌人已撤退到大堤上，在大堤上安营扎寨。

他马上叫来王洪玉，“赶快请示支队部，下一步该咋办？”

不大工夫，王洪玉带来支队部的指示：抓紧时间，修复地道，密切注意敌情，准备更大的战斗！

接到支队部的指示后，张健将军民分成三部分，轮班对地道进行修复，轮班吃饭休息。

战士们抱着枪，在黑洞洞的地道里就地而卧，鼾声四起。

张健和甄玉衡一夜未合眼，研究天亮后的作战计划。

甄玉衡分析道：“敌人明日很有可能改变战术，从全面开花改为重点进攻。”

张健道：“我同意你的看法，从今天的战况来看，敌人吃了亏，肯定会疯狂报复，他们的进攻重点很可能是咱们。”

甄玉衡道：“让大家吃好睡好，养足了精神，准备明天的战斗。”

张健道：“我打算从各中队各抽掉十几个人，组成个预备队，待到关键时再用上，你说呢？”

甄玉衡道：“哎！这个想法不错，待天亮时再通知各中队。”

张健道：“我还有个想法，待明日战斗时，我打算给敌人来个反击，狠狠地揍它一下。”

甄玉衡道：“我也有这个想法，不过，明日不一定有机会，咱们要等待机会，切不要急于反击。”

天亮时，张健守着桌上的油灯，手托着腮，疲倦地合上眼，打了个盹，进入梦乡。在梦里：

在位村大队部里，小五子风风火火闯进屋，“快去迎接呀！马莹侠率部前来参加八路了！”

张健高兴地迎了上去，紧紧地握住马莹侠的手，二人四目相对，只是笑，激动地说不出话。

二人的脚离开地面，身体在空中飘。地面上的战士们欢呼着，雀跃着……

一声爆炸，将他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看看眼前被震得来回晃动的灯苗，方知自己在做梦。听甄玉衡在说：“敌人又开始炮击了。”

张健揉了揉眼，他起身打开射击孔向地面上观望，见敌人的炮弹成排地落下来，落在附近，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震得地道里刷刷地向下掉土。果不出张健和甄玉衡的所料，敌人改变了战术，从全面开花改为重点进攻，将炮火对准了张村和高蓬的交界处，企图从这里下手，用猛烈的炮火炸出一道缺口，然后再发动地面进攻。张健当机立断：“小磨子，传我的命令，命令一、二中队各抽掉二十人来指挥部，其余保护群众撤退到高蓬，命令三中队撤退到张村村南，等待战斗命令！”

“这里危险，张队长，你也赶快转移呀！”小磨子担心地说。

“这里的地道很坚固，不必管我，我和政委留在这里继续观察敌情。小磨子，快，快去传达我的命令！”张健几乎在吼。

“是！”小磨子转身，飞快地消失在地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