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这时候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章宇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夏叔叔那边采访的情况应该还没见报，你怎么知道的？”

夏胜利清清嗓子，刚刚老大给的惊喜太吓人，他也需要调整一下情绪，“我今天没课、又会法语，就充当实习生和叔叔一起去了。”

真是太巧了，如果不是夏胜利，自己不能了解到第一手情况，章宇催促：“说重点！”

“法国那边一共来了八个人，声势浩荡，看来非常重视这个合资项目。有个非常年轻的法国小伙子，三十岁出头，中文很好，他娶了一个留学的上海姑娘做老婆...还有一个小伙子是柬埔寨裔法国人...”

章宇急了，“说重点！”

“这就是重点，”夏胜利白了一眼章宇，“他还有个中文名字叫白力，如果合资项目谈成功，他就是第一任总经理；那个柬埔寨裔法国人就是财务总监，中文名字是达廉。”

和自己预想的出入不大，“还会有其它法国人吗？”

“还有一个上年纪的老人，据说是保温材料最早的生产者之一，叫巴然，他会在国内呆半年左右的时间，改造生产线...”

“改造？”要知道隅刚的生产线才运营三个月，新线就要改造？

章宇提出自己的疑问：“他们改造的依据是什么？环保还是其它的？”

夏胜利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些专业术语我听不懂，事后和翻译问了一下，有这方面的原因，更多的是他们有一部分的订单会出口到欧洲，客户对环保是有要求的，还有产品的配方也要改进，改造部分发生的费用由法方承担，算是注资的一部分...”

“tmd，果然是这样！用最动听的说词，花最少的代价，得到他们想要的，然后他们还要控股是吗？”

章宇的脸再次涨得通红，这次是气的，“那局里同意啦？”

夏胜利摇头，“参加会谈的人都觉得法方太过分，明天考察生产线，后天第二轮谈判。”

“明天他们会对生产线挑三拣四，找出一大堆不是，然后再提出更苛刻的要求，这叫得寸进尺...如果有人答应这个条件，往轻了说是愚蠢、不负责，往重了说就是卖国...”毕宏飞端茶杯的手微微发抖，“当领导的是怎么想的，就这么想引进外资吗？如果引进的是狼呢？”

章宇拍拍毕宏飞的后背，“毕叔叔，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一步的，明天我会找时间去见霍局长，我们有106#配方，环保的问题就不存在，至于设备改造...更是无稽之谈，就像新车，还没到磨合期，你告诉我要换零件？太可笑了...局领导也不是傻子，可以任他们玩耍...”

毕宏飞到底年长一些，“如果...存在利益交换呢？”

章宇的后背一阵发凉，前世这些事情报道的太多，经常可以在新闻上看到打老虎，莫非是自己太天真啦？

毕宏飞看着沉默不语的章宇，转头问夏胜利：“夏记者有什么感受？”

“我叔也很激动，这么漏洞百出的项目如果合资成功，对国内改革开放是莫大的讽刺、是国有资产的流失！”

这么早就有国有资产流失一说了，还是夏之光有先见之明？

“那这件事情会报道吗？”

如果上了报纸，说明项目有了最基本的共识，细节的分歧可以再谈或者模糊，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好像要等通知才见报...这是建材局引进的第一个外资项目，不同于之前购买国外的生产线，局领导非常慎重，如果不是我叔的同学在局里，可能都不会有记者参加，我是歪打正着...”

“你这歪打打得太正了，”章宇看着毕宏飞，“给我们打出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