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想到惹蕣华生气的事，就想起了缘由，当初查来查去，不了了之的事，今日想起来却骤然惊觉——

他当初为何揪着这事不放来着？

仅仅是因为阴暗地当盛齐恶贯满盈？

好像还有点其他的什么，是他当时所没有察觉到的，在今日兀地抓住了一丝念头。

是什么？

薛崇越是逼自己去想，越是混乱，薛直更是不明所以，见薛崇这么紧张，也不由地紧张起来，努力地回想着。

在薛崇差点逼疯自己时，听薛直不确定道：“好像是有点违和？”

违和？薛崇如梦初醒，眼中若有两道明光，在昏暗的天色中熠熠生辉，却让人不寒而栗。

“少将军是想到了什么？”

“传令下去，急行军绕去越城后方！沿途所遇，格杀勿论！”薛崇厉声道。

薛直明白事情非同小可，没有多问，急忙去传令了。

不多时，微亮的火光起起伏伏，一队一队兵马在夜色中疾走，在宁静的密林中惊起飞鸟成片。

高崖之上夜风寒凉，争先恐后袭过，吹走了薛崇一身冷汗，留下跗骨的寒意。

当初他为什么死揪着盛齐不放，不止是因为以最恶毒的心去揣测盛齐，还是因为那冥冥中的违和感。

当初无迹可寻的感觉，放在现在骤然清晰，打得他措手不及，又庆幸无比，幸好他对盛齐抱了最大的恶意，否则……

真是要感谢盛齐抬了一手，让他见了蕣华不用那么心虚。

薛崇望着北方，苦中作乐地低笑了声，她也有算错的时候啊，他是不是可以有点底气了？比如吃个醋，讨要点什么之类的……

在心飘之前，薛崇连忙打住，雀跃的心沉了下去，还不知道燕国藏了多少人呢，这可是块硬骨头。

幸而临走父亲硬塞了他五万大军，否则他真没什么把握，但父亲那边……

薛崇捏了捏眉心，不再去想蜀都城，他相信他家祖宗不会见死不救。

薛崇敛了心神，在心中盘算着局势，直到薛直前来叫他：“少将军，该走了。”

“走吧。”

薛直跟在薛崇身旁，见他已经冷静下来，忍不住问：“少将军的意思是燕国大军藏在越城？这不太可能吧？”

几十万大军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他们背后去？

薛崇冷声道：“不是最近藏的，是两年前。”

“两年前？”薛直声音发颤，“这更不可能啊！”

“两年前战前谣言四起，各地人心惶惶，又紧锣密鼓备战，正是藏人的时机。”

“可再怎么说那也是几十万大军！”

“如果化整为零，藏于百姓中呢？你不觉得我们查是谁在背后散布谣言时，不管去哪人都多了点？”

薛崇这么一提，薛直仍然糊涂，他绞尽脑汁去回想，终于有了点印象：“好像是有点不寻常？但战时百姓流动本就频繁吧？”

“所以才没有人察觉，几十万人扮作百姓和流民涌入肃国，除去躲藏起来的，平分在各大城池的也就那些。

散布谣言的百姓应该是燕国在肃国布置了多年的探子，牺牲一批探子送大军进肃国，稳赚不亏。”

薛直晕晕乎乎的：“这……皇上不怕燕国背信弃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