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文博觉得她讲话的口气实在有些怪，挣扎了一下，说：“……表哥如果后面真的醒了，我会通知余小姐的。”

“哦，这个，不用了。”

余言说着，当着尚文博的面，从手机里抽出电话的sim卡，用指甲卡着，折成了一个l型，然后丢进了桌子下面的纸篓里。

“我说了吧，我不是你哥的粉丝。我对他的事，不怎么感兴趣。”余言挑眉道，“我是为了我的朋友来的，作为颜子玉的身份跟你联络的电话卡是我新办的，回去之后我会报失注销。如果他能醒过来，我想他会作为一个作者继续活跃的，倒时候我总会知道。如果他醒不过来……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本来就昏睡了很久了。”

“余小姐。”

“不好意思，我一个朋友丢了，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如果你有心，去关心一下你的姨母或者你还在病床上的表哥。”余言把桌子上自己的东西一股脑的塞进了背包，“至于我，我现在要回去酒店休息了。之后我会回家去，忘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我觉得你说的对，或许我们之前都在集体发癔症。现在，梦醒了，就该回归现实。”

余言拎起背包，走到前台付清了两个人的钱，独自一人离开了咖啡厅。

春节的假期将尽，已经有或回乡，或旅行的人渐渐回归到他们生活工作的城市。

行走在陌生的城市夜晚的街道，余言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无助。n市带着和t市不同的略带潮气的微凉空气，浸润着余言的肺部，让她从内而外的寒冷。

余言从来没有过自己一个人到陌生城市的经历。对她而言，一个城市从陌生到熟悉，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也关乎城市里的人。

余言从老家到t市上学的时候，第一次是有父母陪伴的，不算单独的出行。后来自己一个人每年假期往返，却因为知道t市有自己熟悉的同学会聚首，所以也并不觉得那个城市是陌生的了。

之后工作，和妮可一起在t市有自己的小窝。虽然只是租住的房间，余言已经把t市当做是自己的半个家乡。

真正算是独自一人的远行，这三个月里，居然有两次。一次是去c市找周良。余言是带着一股冲动的劲去的，况且在那边，有周良在。虽然内心对周良的情感存疑，但终究不是单独前往一个没有认识的人在的地方。而且，那次出行，有赤月在。两个人一路上说说话，就像真的有一个朋友陪伴左右，而且上次的出行，也确实有太多的变数，也认识了新的朋友。各种因素凑在一起，并没有时间让余言去体会一个人在异乡的感受。

这次来n市，余言一路上在思考见到尚文博之后，到底应该是诚实的把真实情况和盘托出，来寻求帮助。还是继续用颜子玉的身份，继续蒙骗尚文博，来套取靠近路少卿，让赤月和他见面的机会。竟然一路上都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如今，知道赤月已经不在身边，想到自己真的要一个人回t市去。感觉人心都少了些什么，n市的夜风不算冷，但是灌进去，却让人打颤。

“早知道来的时候就不把那家伙关在笔里了。”余言低头一边走，一边盯着自己的鞋尖想。

“一路上都是我自作主张，最后和尚文博吵架的时候也把他给关回去了。他说过很不喜欢被关进去的。”

“没有和他商量就把整件事爆给了尚文博，果然还是太冲动了，就应该继续演戏下去。”

“好歹是讨厌了这么久的一个人，如果能靠着演戏，混进病房，我一定要牢牢记住那家伙现在狼狈的样子。然后在心里好好的嘲笑他一下。”

余言从背包里拿出了那支酒红色的gft-199，对着路灯的灯光，看着半透明的树脂笔身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出深沉的玛瑙红。

“感觉……有点后悔了。”余言自言自语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