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仕道默然。

许久之后，吕仕道叹了口气说道：“先生，真的要做到那一步吗？若是依计行事，只怕江陵百……”

贾小玉冷冷打断吕仕道的话：“糊涂！乱世人命贱如狗！就算你不依计行事，等蒙古人入城之后，有几个百姓能在屠城中活下来？！你若心慈手软，只怕那数十万百姓一个都活不下来！”

吕仕道依然颇为犹豫：“此计太伤天和，等我想想再说吧。”

贾小玉叹息了一下，她板着脸不再说话……

吕仕道心情矛盾的看着远方，久久不语。

天色渐渐日暮，晚霞如血……

……

与贾小玉先前推算的一样，随着元军陆续来到郢州，运送到城外的投石机也越来越多。

三十多台投石机一起轰击，郢州城墙和营寨面临极大的考验。

打磨之后的石弹，每颗重达三百斤，从两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抛射过来，砸在郢州城墙上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

好在大多数石弹因为准头问题，并没有砸在城墙上……

回回炮这种重型投石机，依靠有弹性的牛筋索条进一步强化射程，但抛出来的石弹，准头反倒不如宋军当年使用的霹雳车。

三百斤的石弹，轰击又高又厚的城墙，居然还有一半没有打中目标，其准确度可想而知。

至于那一半打中城墙的石弹，在砸破了城墙外的冰层后，战果实在差强人意。

石弹碰石墙，石墙面不改色的承受了石弹的攻击，只留下墙面上一个海碗大的坑。

反倒是那些攻击营寨的投石机战果颇丰：石弹一砸下去，就倒塌了老大一片寨墙，或者直接将高高的箭塔击毁。

元军的投石机艰难搬运着，分成了两拨：一拨二十台，猛烈攻击郢州城墙。

另外一拨投石机有十几台，朝着江陵军西大营胡乱抛掷石弹，试图攻破西大营，打开一个攻击宋军后方的缺口。

吕仕道忧心忡忡的站在城墙上，俯视着血肉磨坊一般的战场。

石弹呼啸着飞向城墙和营寨，宋军士兵已经变得麻木、司空见惯。

石弹飞出的一刻，便不再那么可怕，弹丸的大致落点，只要一看就能推测出来。

通常这个时候，伍长们会吹响非常短暂、急促、声音尖锐的竹哨，命令附近的人赶紧跑开。

除非运气特别差，才会被石弹击中。

只可惜，西大营的寨堡不会躲避……

纷飞的石弹毫无规律的胡乱砸进西大营的阵地，摧毁了一些寨墙和箭楼，也给宋军造成了近百人的伤亡。

虽然伤亡不算高，营寨也能修复一些，但投石机这么不停的砸下去，西大营终究还是难免要失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