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很慢，但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

面色灰败，像是绝望般，染了一身血的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想用这具还没有完全被魔气侵扰的身体，再拥抱她一回。

只是手指刚触碰她的白色衣角，那片衣角便转瞬成为飞灰。

少年伸出去的手彻底僵住，染着血的脸惨白一片，淡紫色的眸子里是隐忍压抑的痛苦，像是终于克制不住般，自眼尾处滑落一滴泪。

越来越多的眼泪无声地滚落下来，将脸上的血迹重新洗净，少年喉咙里渐渐发出了呜咽，低低哑哑的，在这似乎无尽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

芙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说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差的梦境。

在那个荒诞的梦境里，小紫竟然提出了要让她做他的道侣，还说了种种她无法拒绝的理由。

比如，答应做他的道侣，小紫就永远不会离开她，永远在这雪山上陪伴她。

再比如，做他的道侣，小紫说会比现在对她还要好。

这么多年，芙已经觉得小紫对她已经再好不过了。比这还要再好，那得有多好啊？

芙心里简直痒痒的，很是意动。

这两个理由，处处都说到了她的心坎儿里，让她根本无法拒绝。

只是……

小紫毕竟是她亲手带大的。

她亲眼看着他，从一个奶乎乎的小娃娃，到现在身姿颀长的少年。

要是答应做他的道侣，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只是梦里的自己，没有多想，就直接答应了。

面对这个结果，芙仔细想了想，觉得这应该算是一个说不上好，也算不上差的梦境。

梦境结束，睁眼醒来的那一刻，芙的思绪渐渐回笼，视线在屋内逡巡一周。

她记得，昨晚她是在院子里和小紫一起喝酒。正当她准备套小紫话的时候，小紫却和她说了要离开雪山的决定。

这个决定，让她好奇的心思都没了，只觉得伤感，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

后来……她好像是醉了。

再后来……

不知想到了什么，芙的眼睛微微睁大。

她以为做的那些梦境，似乎，似乎就是在她醉酒后，小紫与她说的话？

所以，她是答应与小紫做道侣了？

芙不禁凝着眉，想要搞清楚这些混乱的事情，便迅速下了床榻。

不期然注意到身上换了身紫色衣裙，芙用力眨了眨眼。

难不成……昨夜在她答应小紫之后，就与他双修了？

芙没有双修过，自然也不知道双修的体验。

在脑子里过了这个短暂的猜测后，她在屋子里没有看到小紫，就匆匆起身走过去，在旁边推开隔壁屋子的门。

少年正闭着眼睛，盘坐在书案前，后背直挺挺的，整个人似乎极为压抑。

芙是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在少年面前，更是不委婉，直接问他：“小紫，昨夜你是不是问了我要不要做你的道侣，之后我答应了？”

闻言，少年身形一颤，缓缓睁开那双淡紫色的眼睛，抬眼看向她的时候，蕴着浅浅的温柔。

忍着钻心的痛楚，小紫唇畔微勾，轻声道：“姐姐大抵是做梦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