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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一切纷乱地躺在他的脑海中,宁天霄仰头看着星空,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乔重光在营地里闷闷不乐,乔戣走了,宁天霄让聂云暂且把他送回皇宫里去,表大伯也带着吕霜暂且回到妖族,为将来可能出现的战争谈判。
将来......或许是件很遥远的事情。
寒冬之中,鸣鱼还是赤着脚,却披上了裘衣,她从雪地里窸窸窣窣走来,说道:“不带我去吗?”
“我们有可能在一日之间走很长一段路,你不适合去。”
鸣鱼的表情黯然了一瞬,随即扬眉笑道:“我期待你有一日能带着那些秘密回来,我跟我的族人,都会感谢你的。”
“你的族人?”刘大川皱眉道。
“我的族人,这就是我的秘密。”鸣鱼说道,“我并非是最后一个昼死夜生的人。”
刘大川“切”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比如说你是凌姬的走狗什么的。”
鸣鱼眨了眨眼,歪着头看她,问道:“刘大川,你知道你为何至今都是孤身一人么?”
刘大川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鸣鱼摇曳着走远了,言淳抱着那孩子,在帐篷里“噗嗤”一笑。
他们给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小寒”,因为算了算时间,她应该是小寒那天出生的,只是不知道将来,如果她忽然知道,这些人几乎是她的灭族仇人,会作何想。
但宁天霄已经想过了,过了这段时间,就把这孩子送走,彻彻底底断开联系,就算将来真的有兵戎相见的时候,也不必顾念过去的情谊,刀中带泪。
宁天霄伸出手烤着火,心中有股短暂的温暖和喜悦,无论如何,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不像是一开始一样头疼和迷茫,风雪一程山一程,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死。
他让林冥把宫相呈乃至宫染、宫止的事情刻在了石头上,这样一来,哪怕这个世界将来真的被揉碎了重来,后来的人也可能会发现蛛丝马迹,发现这个巨大的骗局。
戟狼烫了一壶酒,倒了一小杯:“这是四百五十六年前我埋下的酒,当时我哥追随宫止去了,他跟我约定,等将来有一天回来的时候,就挖出这坛酒在梧桐树下相见。”
“我没等到他回来。”戟狼说道,“但我希望能够等到你们回来,这里的事情,我会跟柳佞、陇青还有你的三爷爷尽力应付,你只需放心地往前。既然毁灭已经是必然的结果,就放手一搏吧。”
宁天霄喝了一口酒,心中却觉得苦涩,他其实心里也不太确定,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是正义吗?重来的结果会不会比现在更好?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跟当年的宫止陷入了同样的境地,一样彷徨。
高处的人可以尽情嘲笑他们这些蝼蚁的挣扎,但未来的路,还是要走下去,哪怕风雪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