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十余手后,杨淩中腹五个子被吃掉了。
蓝畴扬眉吐气:“如何?你没见过这一招,吃亏了也不稀奇。”
杨淩笑道:“这您可说错了。这一路变化其实是您亏了,这五个子虽然在中腹,也是精华去尽堪须弃,能换得外势,是白棋便宜。”
蓝畴仔细审视一番,摇头道:“你亏了就是亏了,盘面我已经领先。”
杨淩知道口说无凭,干脆不语,继续下子。
这就是古人和后人的区别。古人重地,一子必较。后人重势,弃子取势是常事。《玄玄棋经》里这一路变化,作为反面教材经常被后人拿出来批驳,认为是贪婪致亏的典型。
不过想凭言语说服蓝畴不可能,只能继续下去看结果。
棋一手一手过去,蓝畴果然开始皱眉头。
杨淩倚仗厚势各处挑起战火,蓝畴应对乏力,疲态尽现。终于在杨淩把自己一块看似没有生路的棋做出劫活后,蓝畴绝望了。
这块棋自身劫材太多,只要这块棋一活,他就输得一塌糊涂。
蓝畴叹口气道:“大意失荆州,没想到这里有个劫活,终局被你翻盘了。”
杨淩道:“其实这块棋不活,盘面差距也不大。只要从外面加以利用,您这棋也输了。”
“哦?摆摆看。”蓝畴不服气。
杨淩捡起几颗棋子,不做活这块棋,而是选择抢先收官。
蓝畴束手束脚,想了半天花了一手吃净残子,已经被杨淩抢了两处大官子,以下再无大的变化,两人收官后查子,杨淩赢了五个子。
蓝珊掩着嫣红的小口,一脸吃惊。
自己神一样的父亲,居然被这个毛头小子赢了?他看看父亲脸色,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徐光启倒是不以为然。不就是个下棋嘛,胜败兵家常事,有什么大不了。
只是蓝畴有些意兴阑珊。
他平时以晋省棋王自居,没想到身边就有一个能赢过自己的。
杨淩也高兴不起来。
他是用后世眼光来看的。用这个世界的规则他赢了五路,用后世先行贴目的规则还是输了。古人的智慧小瞧不得。
蓝畴审视棋盘良久,又摆了几路变化,忽然问道:“杨淩,你据实而言,咱俩棋力谁更强些?”
棋力谁强?自己要实话实说吗?自己可没有拿出真正杀手锏呢。
杨淩踌躇半晌,才摇头道:“这可不好说。”
蓝畴脸色阴郁,皱眉道:“年轻人说话一是一二是二,不要藏头夹尾。棋虽小艺,品德为尊,你用不着敷衍,直说就是。”